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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南洋寻根》——大型游记文化随笔录 第五章(240-241节)

作者:刘锋      来源:本站      点击:1520      时间:2017-04-10

24、樟宜血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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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历史把我们拉回到了六十二年前,那是1942年2月14日,英联军签署了投降书,在那以后连续的几天里,新加坡满街都是佩带着武士剑的日本军人,和挥舞战刀随意砍杀市民令人胆颤的日本宪兵。

这是日军在樟宜杀人元凶迁政信,战后,他竟隐身于世没有受到惩罚

       他们都穿着高及膝盖的皮靴,冷不防就狂踢那些他们看不顺眼的行人。一些日本兵也常把抓来的人绑成靶子进行辟刺操练,他们猛刺活人时发出的呐喊声,让人听了毛骨悚然。在有些交通要道上,一颗颗被砍杀的人头,就钉在电线杆子上,旁边常常还有用华文书写的告示,它让那一条条的街道充满了恐惧感。

英联军以二培于日军的兵力,在樟宜投降,这是二战中盟军最大的耻辱

       在樟宜这个十分特殊的地方,就因为它曾经是大英帝国的海军基地,历史就在这里开了一个莫大的玩笑,从英联军投降的那一天起,每天都有一批批被俘的英国、澳大利亚和印度的军人,被奉命步行到樟宜英国人所建的集中营里去。

当年英军抵不过日军凶猛的攻击,在樟宜举着白旗投降

       他们中的许多人,都显得非常气馁和沮丧,对自己一下子成了俘虏,似乎百思不得其解。其中最为落魄的是澳大利亚军人,他们许多人没穿上衣,光着身子,个个垂头丧气,流露出茫然无助的神色。印度军人的士气也很低落,我想,也许他们认为这场战争,压根与他们无关吧?因为他们不知为何在这里打仗,而且还当了俘虏。

在樟宜的人类凶残的绞杀,使艺术也为之蒙羞

       英国有些军人精神状态要好一些,其中的苏格兰兵在到达樟宜列队步行时,仍然昂首挺胸,依照军士长发出的口令“左右、左右、左、左”,整整齐齐地迈步往前走,有些光着上身的英军士兵,本部的军士们还给他们戴上了象征军人精神的臂章。

此为日军当年攻入樟宜的画面,其凶残永远定格在人类的耻辱柱上

       然而,他们哪里知道,一场噩运马上就要降临到他们头上,那些骨子里凶残成性的日军,从根子上瞧不起投降的英联军,认为他们没有像日军那样“宁死不屈”地为天皇切腹,一场违反人性的虐囚阴谋在悄悄地酝酿。

日军攻陷樟宜小憨,其喜形于色溢于言表

       在由日军统治新加坡的头几个月里,最初人们还常常看到日军把樟宜一批批的英联军战俘押到市区,命令他们做些诸如装卸货物的工作。饥饿不堪的战俘们,也会偷偷地去寻找街道上的垃圾袋,企图发现食物以供充饥。

日军在樟宜押送英军战俘,其凶恶之态跃然照上

       那时人们看到的,是为时还不算久,被饥饿和折磨弄得开始消瘦,军上衣和短裤破烂不堪的战俘。到1942年末时,樟宜街头战俘出现的次数就越来越少了,一年以后,他们几乎绝迹。他们到哪儿去了呢?我们留待后面交替。

英联军俘虏在樟宜监狱,被日军折磨得骨瘦如柴

       1944年末到1945年初,当樟宜街头,又有英联军战俘重新露面时,他们则个个髋骨毕露,手脚到处是溃疡和伤疤,身上一条条的肋骨凸显可数,仅仅只剩下皮包骨了。

这樟宜监狱的纪念碑,刻不下人间的苦难

       1942年以后,樟宜监狱的英联军俘虏哪里去了呢?现在让我们从战俘血泪的日记中,去寻找那有限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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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线索一:失落的金瓜石。这里介绍的是一个极有幸生存下来的英军战俘,他叫爱德华兹。1942年冬天,他被日军从樟宜遣送到中国台湾一个叫金瓜石的地方,那是一个海拔有二百多米高的山谷平台矿区。

这樟宜墓碑上的一字一句,都是英人当年留下的血泪

       与他一起被押解而来的,大约有四、五百人,他们都是日军在南洋俘虏的英军士兵。来到这里后,战俘们每天被日军用刺刀逼迫着去扒土、推车、采矿。那时,其所工作的大坑,距离他们住地的战俘营,约有两百多米远。

日军在樟宜的所到之处,到处充满了野蛮的血火

       刚开始时,衣衫褴褛的战俘都是从营房跑步入坑的,因此,常常引起当地的一些村民观看、议论。不久,当地村民逐渐发现,战俘们越来越少了,直至最后绝了迹,此事,成了村民心中的一个问号。

这样的大型英军墓群不少,它在遙远的南洋,遙望着英人的本土

      他们哪里去了呢?只到战后,村民才弄清楚,原来当时日军为了防止战俘逃跑,同时为了不让台湾当地的居民知道战俘的情况,强迫英军战俘,悄悄地用最原始的工具,打通了一条隧道,让战俘的营房直通大坑。

樟宜监狱成了人类永远的痛,山高水远都挡不住正义的相思

      那隧道修成之日,即为英军俘虏从地面消失之时。从此,战俘们在暗无天日的隧道内,被日军肆意虐待和蹂躏着,外界却从不知晓。这一批战俘,从1942年到1945年日军投降的前13天,其中的大部分不是累死、饿死,就是被坑内的炸药炸死和被矿石压死,其死后都被日军强迫战俘们偷偷埋葬于金瓜石附近的新山里。

这就是当年英军战俘搭起的小教堂,它让当年绝望的英人,度过了一年又一年最黑暗的时光

       最令人不能容忍的,是1945年8月1日,在日本即将投降之时,日本军方竟对金瓜石的所有战俘,下达了一道“屠杀令”。

这可怜的小教堂,亦成了英军幸存战俘和亲人永远追思的地方

       值得庆幸的是,当时日军尚未执行,国内就宣布投降了,那些剩下的战俘,才免遭死亡的噩运。而更令人惊悸难安的,是第二次世界大战后,当当年的英军战俘爱德华兹,随战争罪行调查小组来到金瓜石时,竟是他最先在金瓜石战俘营日军司令官的住处,发现了日本军部下达屠杀战俘的绝密指令。

       另一个幸运生存下来的英军战俘叫约翰默特。2003年11月16日,年迈的他抱病从加拿大远渡重洋,参加了“金瓜石烈士纪念日追思礼拜”。这是他58年后第二次来到金瓜石战俘营遗址。如今的他,心中已没有恨了,只是想为这页悲惨的历史做一个结论。

此樟宜监狱的旧宅,唤起了多少人痛苦的记忆

       那一日,他站在凄风中,瓢泼的大雨,浇不息他的追思之情,他说,与他同在金瓜石一矿坑从事苦役的生还者,只有四、五人,其余的英军战俘,或被虐待和杀害致死,或被劳累和折磨而亡,如今能参加追思活动的,也仅剩他一人了。无限伤感的他,最后在神父的祷告声中,朗读了一首当年死于金瓜石不知名战俘写的《记忆中》的诗,诗中结尾两句“花样年华的年轻人,永远不会知道自由的真谛!”将那人性的血泪,永远凝结在这块战俘魂魄飘逝的土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