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樟宜血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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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新加坡,在樟宜,华人的命运似乎更惨,日本人以大屠杀来发泄其愤怒和沮丧的情绪,它的原因,是源于中国战场上持续的僵局和新加坡华人支持祖国大陆的抵抗运动。
这位追思者看见樟宜监狱当年不成人形的战俘照,遥想逝去的亲人,痛不欲生
如1937年8月,新加坡华人成立了“筹赈祖国伤兵难民会”,他们为祖国送来了大量抗战物资。又如1939年,名扬四海的武汉合唱团来到新加坡,其《保卫芦沟桥》《八百壮士》《全国总动员》等震撼人心的演出,不仅为了祖国募集了抗日资金,而且,在南洋掀起了一场空前的抗日爱国运动。这些,都成了日军在新加坡杀人的理由。
他是政要还是当年樟宜监狱逝者的亲人,不得而知,只看他满面肃穆,就可猜知一二
1942年2月,日军就在樟宜一带,把18岁到50岁的华人,全部捆绑起来,用车拖到海边杀戳。一个侥幸活下来叫陈冲冠的华人,后来向外界披露了这桩日军的暴行。
他说:“我被一辆卡车运到海滩上,同行的还有大约400名华人,他们被绳子捆着,一排排地站立,每排11人,一直排到海边,我站在靠近日军机关枪的第五排,日军向我们射击,我倒下了,其他人,都被打死了,压在了我的身上……
此樟宜监狱博物馆的墙上,是当年的残暴再现,倭人啊,你见此如何心安理得
“当我苏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我苏醒是因为海水涨潮,淹到了我的脸上,我发现附近海滩上有一块锋利的岩石,借助它能够磨断身上的绳子,于是,我爬过去,将绳子磨断,然后逃掉了。”
还有一个叫林金山的新加坡华人,写下了他于1944年2月所见的恐怖经历。他说:“我曾被拘留在樟宜和欧恩礼坡,日本人用绳子抽打我,用脚踢我,我昏了过去,直到有人给我脸上泼水,我才苏醒过来。我发现自己被关在一间长6米,宽4米的牢房里,那里大约关有30多个男女。我们喝的是厕所里的水,吃的是旧煤油桶装的烂菜,日本人对华人特别残酷。一天晚上,我看见日本宪兵把一个人高马大的潮州小伙子双手反绑,赤裸裸地吊在天花板上,绳子绕上房梁,只让他的脚稍微离开地面。”
樟宜监狱当年的老宅,一砖一瓦都刻上了英军战俘的灵魂
他接着说,“我不时看到小伙子拼命伸长脚尖踞地,以设法减轻双臂的负担。他们吊了他一整晚,不让他吃喝,他用粗话高声叫骂,用潮州话骂日本人。第二天早上,一个宪兵用藤条鞭打他的背,他的喊声和骂声逐渐变小变弱,最后成了哀号和呻吟。持续了几个小时,连哀声和呻吟也越来越弱,最后静了下来。他死了,就这样一直吊着……
这樟宜监狱厚实的外墙,把日寇当年的血腥围得紧紧的
“还有一回,日本宪兵用水龙头,向一个华人男子口里灌水,将其肚子灌得胀鼓鼓的,之后,行刑者就跳起来,猛坐到他的肚子上面,那人呕吐昏迷过去。”
这圣经画诞生于樟宜监狱,它让当年暗黑的世界,现出一线光亮
林金山说,“每天清晨,听见‘橐、橐、橐’的日本宪兵的靴声由远而近,我们就浑身哆嗦,那就是说,又有华人要被拷打,或者下地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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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这一篇篇充满血泪的日记和信件,我们的心灵受到了强烈的震撼,此时,那一个个的昔日冤魂,在我们眼前浮现出来,他们正在茫然无助中呻吟着,社会,已经陷入了病态之中,就仿佛着樟宜、新加坡、亚洲,乃至于整个地球,都在发疟疾似的颤抖,人类,也竟像倒退了一万年似的,让人束手无策!
有幸苟活下来的樟宜监狱战俘现场的泣诉,揭示出了日本军国主义复活的危险
历史,在一个昏沉的磨道里,被碾压得血淋淋的;樟宜,也笼罩在一个暗黑的夜空下,到处充满着鬼魅的横行。冬天是否永远不会过去,春天还会到来吗?
这是当年英军战俘在监狱记实绘画,而那画家呢?他早以魂归天国
当一个遥遥的花甲子循环岁月,终于又来临时,站在樟宜监狱和小教堂旁,我们面对无数英联军战俘的血泪和痛苦,这个穿越半个多世纪时空的简陋教堂,这个弥漫着战争苦难的博物馆,这个残酷夜空中让战俘赖以寄托微明希望的十字架,它让人看到了什么?
这张当年樟宜监狱的现实被描画下来,它是画家将它藏于竹中保留到如今的
——看到了萦绕在人类兽性残喘中的苟活!战争还会再来吗?血泪永远消失了吗?我们在问樟宜!我们在问历史!!
天,已经快黑了下来,面对樟宜教堂金色的十字架,即将离去的我们,还在一遍又一遍地反思着人类文明演进中的兽性和人性,战争与和平,猛然间,一组学者统计的数字跳入了我的脑海,那就是:在人类5000多年有记载的历史中,共发生过14519次战争,仅把329年留给了和平。
这墙上的圣经画为当年英军战俘所绘,这画,使身处绝境的人们,似乎看到了一线人性之光
由此看起来,战争,成了人类心中永久的伤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