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暹罗祖根
暹罗,这个现在被称作泰国,听起来名称十分古老,却能把诸般诱惑力放射出来,让一个个游历它的人心跳、失魂,乃至于乐不忘归的国度,这个印象中悠远且带有洪荒的色彩,随着岁月的流逝,慢慢地被世人所淡忘的旧名,它对于我,却有着一段孩提时的记忆。
这个记忆,因远年来自暹罗的一位杨姓归国华侨,他是我的近邻,又颇见多识广,那时江城炎热的夜晚,家家都喜欢聚在一起,泡上一壶茶,一边慢慢地喝着,一边神侃聊天,而他,却常常是那嚼话的中心,因他,让我从小就知道了这个古老的国家位于南洋的土地,以及这个土地里生发出的一个个动人的故事。
幼时的记忆,历经了四十多个春秋,随着世纪的转换,冬夏的更替,已经斑斑驳驳,乃至于化为了一片朦胧的旧梦了。但是,这次提起去泰国,那遥远得如同游丝般的感觉,又还原为晃晃糊糊的杨某所述咖啡肤色的精壮人种形象,它伴和着时而隐去,又时而遥现的,我后来所知的——古老中华傣族祖根的攒动,又渐渐地在我眼前影现出来。
去泰国,它是我生平第一回可以称之为的真正出国。以前,我只是偶尔到我国的边界两边转转,而这次的泰国之行,却是我南洋之行的第二站,就冲着那依稀中的“祖梦”,我仍激起了一股兴奋感,带着它,我登上了香港至泰国的班机,飞向南洋的深部,去开始了那凝固于童年的记忆追寻。
1、惊诧邻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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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出真正意义上的国门,我感受得最深的,也许是一阵阵莫名的惊诧。
像我这样的年龄,所处的那个时代,可能是经历了太久泱泱大国的迷幻,在那意识的深处,难以泯灭的泰国感觉,仍如中国内陆封闭小省般的恍惚着;也可能经受了太多传统教育的洗礼,溶解于血液中的暹罗古国,或许就是管窥中的炎黄一族难以磨灭的沧桑。如同我一般封闭在内地太久的国人,对周边的邻邦,似乎仍长久地保留着一种大民族纵深历史的矜持感。
泰国漫谷国际机场
然而,还未进入泰国,那一个接一个的惊诧,就冲我而来,使我头脑里顿时白雾一片。
泰国漫谷第二国际机场
在香港最现代化的启德机场,整齐划一,一字排开的机群,论个头,在我们见到的里面,可能称得上是“巨型”的了——反正我在国内诸如武汉、重庆类的大城市机场,还真是从来未见过这么大的,我们都满以为那——肯定是我国香港特区的飞机了。但待走近一看,乖乖,那机上的标识,却全是泰国的,我们的思维呆住了。那不就是个丁点儿的国家吗,怎么会有如此超大个儿的机型?我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好半天,让大家的意识竟转不过弯来。
走过登机的通道,一声“沙瓦迪卡”(泰语“你好”)!甜甜的,如游丝般地轻柔;脆脆的,似银铃般地在飘洒。
泰国漫谷国际机场待飞飞机
我刚抬头,一个穿着红花旗袍身材绝好的泰国靓妹袅娜上前,纤纤的两手提着一串由兰花和茉莉编成的吉祥如意花环,然后抬起手轻轻套在我脖子上,随之,在一股飘逸的清香中,这位靓妹对我颔首微笑并凝视着,双手合十,上身前倾,向我深深行了一个祝福礼。
泰国漫谷素万那普国际机场
这猛丁里的礼遇以及亲切之感,使我、我的同伴们,伴着每人脖子上的串串弥漫的香氛,生出了一种从来未有过的感受来。
待登上了飞机,那一杯杯的咖啡、果汁或者椰奶,陆陆续续地送到了面前,让与我们同行的这些搭乘现代交通工具的所谓布衣、金领、商伴、驴友们,顿时轻松无比。
夜晚空中鸟憨泰国漫谷
在那异常宽敞的飞机过道上,礼送饮料过去过来的,有泰国的“空姐”,亦有暹罗的“空哥”。那泰国的“空姐”笑容可掬,眉目送情,向旅客传递着愉快。那暹罗的“空哥”黝黝黑黑的,走路带劲,浑身生猛,充满了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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噫,这就是那个近代周达观在《真腊风土记》书中记载南洋地区十三世纪建立暹国,十四世纪与南方的罗国合并,而被华夏民族称之为的古老暹罗民族?这就是现今那久闻其名,不见其人的亚洲四小龙——泰国民族中的数员?我痴痴地呆望着这些与黄帝后裔迥异的泰人,总想能看出那怕是一丁点儿炎黄祖根遗传的蛛丝马迹来。
泰国漫谷国际机场英姿
眼前的泰人,无论男的,还是女的,相对中国人而言,他们均为中等个头,其眼眶微凹,眼珠漆黑,目光闪烁,颧骨稍高,嘴宽而体褐。所不同的是,那“空哥”们的两只眼睛,却如同隐在了黑影里,似一层柔和的暮霭中,翳进了暗夜的光晕。那“空姐”们的皮肤十分地柔嫩,眼白的鲜色不亚于中国的儿童,她们的眼睫毛很长,秀丽的眼睛里,闪动着多情的光芒。
坐在机舱里,望着那不时来来去去异国的“哥姐们”,我看着,看着,同时,又对照着炎黄后裔的五十六个子系,脑子里像放电影似地搜索着……
漫谷国际机场夜景
搜寻,再搜寻,呀,我又是一阵惊诧:对了,他们的的确确像我国的那个傣族!我将这一想法轻声地告诉了我的同伴们。
“是吗?”同伴们以疑惑的眼光注视着,细看着。
“像,还真的像啊!”同伴们也轻呼起来。
是呀,这样看来,傣族的祖先,说不定与他们的先辈真的还一脉相承呢!我这样地想着。
时下在机上无事,有的是时间呢!循着这一想法,我开始了记忆中的翻江倒海,什么沉芝蔴乱谷子的人种学、血液学、遗传学,再并上一个南洋的历史学。嗨,在记忆中,我竟真的还找到了史料的佐证呢。
漫谷国际机场四通八达的快轨通向各地
晃忽的脑海里,还残留着我国的傣族遗传史,那里面好像说过,早在七百多年前,就曾经有一批傣民涌向了南洋,他们到达古老的暹罗并开始了垦荒。
泰国闻名的佳肴油煎老鼠
记忆里,泰国的古史载得像是更为详尽,即:公元十三世纪时,因逃避中国蒙古族忽必烈铁骑的扫荡,从中国的云南地区,曾迁徙出华夏的一族,他们当时越过了国界,长途跋涉,沿着暹罗古老的湄南昭披耶河而下,进入了东南亚的河流谷地,并在那里建立起了最早的暹罗素可泰王朝。这云南地区迁徙的一族,就是当今中国傣族的先祖;素可泰,则为古老暹罗的第一王朝。
泰史还载道:自那以后,又历经了多次朝代的更替,其间,更有侨居泰国的中国广东潮洲人郑信(泰名“披耶·达信”),带领暹罗人,驱逐了当年缅甸的侵略者,从而统一了暹罗,建立起了吞武里王朝,它延续的后代,便组成了当今的曼谷王朝。
泰国路边店随处可见的下酒食油煎硕鼠
这么谈起来,中国的云南,就是地地道道现代泰人的祖乡,而现在占泰国总人口84%的泰人,则是昔日傣人血缘的延伸,其余约占泰国总人口12%的,便为与泰人外型稍异,更与黄帝子孙同祖的华人了。
远年的回忆,唤起了我的血缘感,我不竟对眼前热情的泰人,产生了不可名状的亲切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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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上的广播响了,从香港飞曼谷,大约也要两个多小时。由广播得知,晚上九点钟,我童年所听、所闻的曼谷大都市,就要到了,我情不自禁地将头贴上机上的舷窗,向下俯瞰。
此时,眼下的异邦大地,漆黑一片。不一会,两三点星火出现。初时,一点点;继而,一丛丛,一片片,其密集处,遍地晶晶亮,亮晶晶,成纵状,成横列,经是经,纬是纬,线条直直的,街市几何分布是那样地分明,其繁华的程度,竟使我产生了错觉:这难道就是那个丁丁小的泰国?不会吧?莫非是漆黑中夜行的飞机,搞错了方向?
泰国上盘的野餐油炸鼠尸
不管是我,还是我的同团伙伴们如何地猜想,飞机还是俯冲入了眼下灯光一片的跑道,我们一行下了飞机。
“蔡老鬼(轮机长)!蔡奇海,快过来看啦,嘿么大呢!”与我们同行的长航重庆公司的何船长,是一个在长江内河航行一线工作了几十年的老劳模,看见前面一字排开一眼望不到头的免税商品铺档,第一次迈出国门的他,竟情不自禁地向着后转道过来的蔡轮机长,嗡声嗡气地大叫起来。
这一高叫不打紧,一下子惊动了周围稀稀拉拉的人群,他们齐齐地抬头朝着何船长望去。不一会儿,我们的不远处竟出现了一位泰国的警察。
泰国佳肴幼鼠大餐
只见这位警察头戴黑白两色相间并配有耳机圆溜溜的防暴帽,身着黑色的警服,肩上挿着对讲机,臂上带着有特殊标记的袖标,黑色的牛皮裤带上,夹着两只白色的手套。此时,他以十分生猛的步伐,向着我们一群走来。
大步来到了还在招手的何船长面前的他,停下来,看了看木然不知的何船长,然后扬起手,向那位老船长十分潇洒地敬了一个礼,接着,用比较夹生的中国普通话,问道:“尊敬的乘客,你有什么紧急事吗?”
何船长猛见面前帅呆的泰警,先是一楞,突然有所悟地满面通红,然后十分窘迫地回答道:“没,没没什么?我在喊蔡老鬼来看商品。”
“蔡老鬼?什么意思?”泰警以迷惑的眼神望着何船长,又问了一句。
“警察先生,我们是开船的,这位是我们的何船长,驾船棒棒的,他刚才是喊轮机长来看商品呢。老鬼,就是轮机长啊。对不起,驾船的,嗓门粗,惊动了,惊动了!”我团带队的杨队长,边说边用手做着各种比划,把那满身帅劲的青年泰警也逗笑了。
“老鬼呢?”那泰警诡诡地一笑,学着何船长的川语开了个玩笑。
“这,这,这一位就是蔡老鬼哟。”杨队长也拉着川腔,以手指着刚到身边敦实的蔡轮机长笑道。
那位泰警走近蔡轮机长,仔细地端祥了一下,而后抬起右手,习惯性地挥了挥,道:“在就好,在就好,注意,今后在公共场所,可不要大喊大叫啰!”说完,他朝我们大伙点了个头,就快步走开了。
这一惊诧引起的小挿曲,弄得我们又是尴尬,又是感受多多。
泰国路边可口小吃名类毒虫
是啊,一踏上那个异国的土地,我们的眼前突现出的,就是这个庞大的机场,它不能不让我们惊叹不迭。那个庞大,在国内,我们不仅少见,而且如果将它与世界顶级机场比较一下,据机内暹罗的“空哥”们曾夸耀着说,它可以毫不逊色地名列到世界的前十位呢。
前十位?那可不是随便说说的呀,在场的,有随行见多识广的几位“金领”,他们当场拍胸作出了见证,那就是:泰国机场的购物指数、明星品牌、物价水平、购物环境、特色服务等五项,它确确实实是位列前十。
泰国夜烧烤毒蜈蚣
你可别看泰国小,单论那个机场,它却堪比英国伦敦的希思罗机场和法国的戴高乐机场,其机场购物指数虽然与英、法同属4星级,但那免税店不仅面积特大,而且价格便宜,仅那两大片区的化妆品消费区的世界最哈名牌的商品,就让无数到此的女孩眼晴瞪破,回不过神来。这还不谈过去男士们印象最深,从洗脸到防晒一应俱全的欧莱雅精品雅士的护肤系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