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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南洋寻根》——大型游记文化随笔录(第一章)(1-3节)

作者:刘锋      来源:本站      点击:1310      时间:2016-10-12

编者按:《南洋寻根》——大型游记文化随笔录,是作者早些年到南洋考察时的所见所闻,它以五十万字的巨大篇幅,大型纪实游记型散文形式,曾在港澳和国内媒体详细连载,并获得了读者的称赞。

此文立足于南洋,站在幽深历史文化的角度,对千百年来中华先祖在南洋的血根和历史文化在南洋的播撒,进行了较为深入的调查和分析,将若隐若现,即行消失的中华非常宝贵的根脉文化,点点滴滴展示在读者的面前,读之,让人回溯,让人审视、让人深思,让人于九庙恫哭之外而咨锥奋起……

                                                                                                                   

        2016年6月10日

 

南洋寻根

——大型游记文化随笔录

 

刘锋

 

引  言

“甲午中日战云浓,皓月当空挽玉弓,莾莾苍苍黄海上,不见帆影动秋风。”

十九世纪末叶,那是一个人心惶惶,朝庭无才相,兵营无才将,学校无才士,田野无才农,居室无才工,街市无才商的衰落时代。

随着中日甲午海军的一场决战,被称之为亚洲一流中国强大的北洋舰队葬迹大海,西方列强疯涌而入,有着五千年悠久历史的祖国,到处波诡云谲,乌云滚滾,开始陷入了一个哀鸿遍野的苦难深渊。

那一时,满目所见,赤地千里,蒼凉一片,到处是支离破碎的城廓,沟壑纵横的荒原,一批又一批食不裹腹,寒不蔽体的华人,他们为着命运和生存的强迫,痛别了家乡的土地和致爱的亲朋,被作为“苦力”和“猪仔”,或在陆路艰难地跋踄,或被挤塞于狭小的船舱,在客死与幸存的转折中,来到南洋这块洪荒满布的殖民土地,用苦力,用辛酸,用血泪,写下了华人下南洋不堪回首的沧桑历史,也播撒、生长,以及延伸下了炎黄民族一支支灵性不泯的根脉。

本篇《南洋寻根》大型游记文化随笔录,作者以亲身的经历,深入的探讨,睿哲的反思,大型的架构,多彩的文笔,为我们廓开了南洋的国家、山水、历史、人文和华人打拼波澜壮阔的画卷。

那里有包括香港、泰国、新加坡、马来西亚、澳门、越南等南洋国家或地区的沧桑变迁,有一代又一代华人南洋谋生的痛苦史迹,有烽烟滾滾国家和民族的血腥战争,有大大小小睿智深浓的人性反思,还有华人思绪縈縈的祖乡寻梦。

我们相信,随着你的深入展读,那几千年的中华文化的播撒,和凝聚着华人汗水和血脉的南洋土地,代代相传、面朝祖乡、整齐划一的中国碑林,以及一颗颗遙遙中、仍然飘拂着和跳动着的“炎黄”心魂,它将跨越时空,回还给读者一个霍然,一个忧怨,一个沉思,一个危艰,一个华夏民族黄色文明的乍然突现……

爬呀爬,

我爬上了,南洋的山顶,

竟痴痴,

凝望着,那遥遥的乡影。

亮太阳,

静悄悄,躲进厚厚的云层,

空剩下,

孤独的我,血殷斑斑的伤情。

 

而今日,

我不能,过度地伤心,

谁慰籍,

异乡魂,凄冷的飘零。

周遭景,

也为我,哀哀地沉默,

沉默夜,

是今晚,相吊的零丁……

 

南洋,是一个古老而又遥远的名字,记得孩提的时候,我就听到过许许多多华人下南洋的故事,那总是与故乡、与漂泊、与凄清、与血泪交织在一起的故事岁月,常常陪伴着幼稚的我,度过了,一个又一个难以淡忘的夜晚,记忆中,能够留下的,是那年年岁岁都难以消磨的刻痕。

历史,在难以淡忘中,终究还是淡去了,春去秋来,年复一年,岁月的年轮,它碾过的,是数不清的故事和日益消逝的风尘,多少载沧桑的变迁,闪示出生命的演绎和民族根脉的延伸。

谈到“根”,唐代的大文学家独孤及在《梦游赋》中,曾引伸而吟曰:“浮云无根”。

浮云,它虽然飘逝悠远,杳然无根,但我们的民族,却是岁月悠远,根脉猶劲。如今,多少载的日月已过,南洋的陈迹已经隐没于荒丘,似平无所稽考了,但岁月,却在混沌中,好似又隐现出了它那一根根脉的强劲攒动:

它从哪里来,又到哪里去?

——当我们面对历史,面对祖先时,常常需要思考和回答这个问题。带着它,前年,我终于有机会随着中国长航海员工会的团队,踏上了日思夜想的南洋土地,用数月的时间,探访了香港、泰国、马来西亚、新加坡和澳门,接着,又因偶然的一次机会,来到了掀腾近一个世纪之久的越南,其间,我经历了南洋历史的追寻和未来时光隧道的高速递送,在摇曳中,我强烈地感到,那中华文明灵性不泯的根,好似在向我们延伸而来……

                                                                                                                         2004年8月

1830年,香港文武庙景

 

 

 一、香岛族根

 

一个地区,有一个地区的血脉;一个民族,有一个民族的根脉。香港的根脉在哪里?带着这个常常思考着的问题,不久前,我随着一个考察的团队,踏上了梦寐以求的香港岛。

本来,按照它的发达程度,我应该是在阳光明媚的时候去的,可我,也许是思考的问题太厚重,却在匆匆之际,又偏偏是在一个秋风秋雨的时节,登上了这个位于南洋的门户,几十年欲往还回的小岛。

1850年,香港街景

 

 1、国中“国门”

作者:刘锋

(1)

香港岛,好一个魅力四射又包裹着不堪回首的名字,这个现代曙光普照的大都市,从孩提时代,到不久以前,几回回,梦中虽然向往,但偏偏却没有去过,这就更无从一睹祖国大陆途经香港的“国门”芳容了。

清代香港新年街景

谈起国门,本应该是国与国之间的交界门户。而香港与大陆的子民,从古到今,都流淌着炎黄的血脉,这个“国门”,或者有人称之为的口岸,因上溯一百五十多年来太多的耻辱,就像香港岛上的维多利亚港、皇后像广场、遮打花园以及总督府等外来的称呼一样,在血泪与辛酸的融合中,把一个几代中华族根的畸变,残存在了这个只有方寸大小的区间上……

深圳、香港一衣带水

或许历久了春风秋雨,岛上那条味道甘冽,气味芬芳,由大陆血脉渗透而成瀑布的山溪,那条被我们祖先称之为的“香江”,脉络有些模糊了。或许是明万历年离现在太久,那由莞香集散成“港”的区区弹丸之地,已化为一种趋同了。总之,在这块微乎其微的小小山地上,如同不可分割的大陆板块一样,藏下了因着蹂躏而生发的一段畸变。

80年代深圳旧貌

我不知道苍天是不是真的在照应着人们的心情,伴随着绵绵的思绪,我饮完早茶,那普洱、寿眉的茶香尚未入脾,我所乘坐的大巴,就穿过如同深秋的冷雨,到达了深圳的皇岗口岸。

深证皇岗口岸

 

(2)

对面就是香港的落马洲!本来,我是对它抱着一种莫名的情感而来,且它又是我们一行南洋旅程的第一站。

香港落马洲-皇岗专线穿梭巴士

香港落马洲-皇岗专线穿梭巴士透过朦朦的雨帘,我痴痴地凝望着罩进清烟却似曾相识的香港,思绪绵绵,心潮起伏。在仿佛看见五星红旗和红白相间的紫荆花区旗同时在我眼前漂浮的时候,在那如同梦呓般“一国两制”终于变成现实的时候,在那漫漫一段长夜历史无可抗争地被翻过去的时候,一声我心底的呼唤无可控遏地迸射而出:飘零的香岛,兰桥梦断,百年的游子,你今日终于回到了故乡!

香港落马洲

昨天的日历,已经轻盈地撕下,明天的美好,已悄然地到来,面对这途经的门户,眼望着本来就不应该称之为的“国门”,我感慨万千,这抬腿即过的一条窄窄的海关通道,竟把一个同肤同色,同言同语,同一个祖先,同根相连的血肉民族,一下子割成了两半,而且这一割,就是一百五十六个夏炎冬霜。

沧桑——历史;历史——沧桑,在那恍惚而去的岁月里,一百五十年前那个仅有7450名祖先形成的村落,那个被1841年的英国外交大臣巴麦尊误以为“没有人烟的荒岛”,而今已是万商云集,拥有630万人口的大都市了。

望着进入都市的通道,那国中“国门”的两边,那被阻在两个世界,一簇簇,一股股,人头攒动,急切地等待着过去过来的华夏子孙,我的心,被“冻结”了,“冻结”在那国中“国门”的两边如同热潮汹涌而又冰冷的世界。

早几年,洗雪百年血耻,回归祖国大陆的香港盛典,已经落下了帷幕,香港,已经成为了祖国的一个特别行政区。但是,仅就这几米宽的国中之“门”,抑或被称之为海关的“关道”,仍让一个民族充满了紧张感。

香港落马洲全景

在“关道”里,这一边的深圳皇岗口岸,其貌不扬。小小的面积,论大小与微型银行的业务厅差不多,两个手续办理台,一面玻璃墙,再加门后一条窄窄的通道,很难想像这就是中国与南洋金融中心香港连接的大口岸,但它却的的确确是个“关”。

过这一“关”,要经过事无巨细的边检,要遭到海关官员的随意拦截,要到关里的房间无头无脸地讯问,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概莫能免。

我不知道,他们在查什么,但我们却被导游早不早告知,他们是 “官”,“官”要看证,你就出示;“官”要开袋,你就打开。

这里没有理论,只有服从,不敢牢骚,只许配合,如果有谁胆敢上前看看恶劣海关人员的工号,他的通行证号立马就会注销。

在“关道”里,那一边的香港落马洲口岸,关口建筑虽比皇岗略好,但边检人员低下的效率,让人急得只想骂娘。谁能想到,过“关”的短短一条队伍,仅看看证件,对对脸相,翻翻包裹,查查袋装,居然耗去了长长的30多分钟!

没了没完,没完没了,后面的还未查完,前面的就像赶杀场般地冲过通道。那原来,竟是因旅游的游客,要过专门的口子,那里人多,速度实在太慢,要排很久的队,于是,那些有经验的人,一过关口,就跑到了最前面,抢排争取尽早到达过境的出口呢。

望着这折腾一片的方寸之地,这同宗同族过去过来,又是过黑匣子,又是被翻包,又是进室审视和查问的窘状,让欧洲全洲竟能一票到底的今天游客,不知作何感想?

 

(3)

一个国中之“门”的两边都是同根的民族,香港的近百个古墓遗址和大陆掘地三尺便可鉴别族脉的文物可以作证;一个同一个祖宗的后裔,在秦始皇统一中国,征服北越,设置南海郡番禺县管理两边,唐肃宗时划归东莞县治理的边地和港岛,明万历年称做新安县就在一个被褥里睡觉一个锅里吃饭的子孙;一个同受一种文化陶冶,仅南宋以后短短的二十三年,如同大陆一样称呼,而出过1名进士,11名举人,72名贡生的港岛,其两边为何还在划地为“牢”?

一个民族的情感,在那“门”的两边,被冻成了两种模态,任你心是热的,血是热的,泪是热的,都一时半刻难以“温开”。

大陆海关的官员脸总是阴的,两边的腮帮下“垮”得过份,那就好像过来的香港人,不是自己的同胞,而是一个特定的阶级异类;香港口岸大员的眼光总是在渺视和斜瞟,眼珠死死地盯着每一个过去的大陆客,那分明是在审视和搜寻敢于混迹人群企图闯关的流窜犯。为我们带队的导游邱小姐,虽然仪态万方“身经百战”,来来往往于“门”的两边,还是被双方“责任”的官员查来翻去花去了好多时辰……

望着国中之“门”两边高度“晋业”的官员,让每一个在此的中国人,都要生出许多的伤感来。不就是类同如国内的湖北进入湖南吗?百多年来,两种制度、两种教育、两种意识,太多的生疏、太多的偏见、或者太多的厚壁高墙,使同一个族的脉被斩得遍体鳞伤。如今,斯世虽去,却留下了一个看不见的精神躯壳,在放大着不同的意识或者是被异化的意识背景下的世界观。

2007年11月25日零时轮换进港部队通过香港落马洲口岸

随着时日,这“国门”虽在渐渐地斑驳,但不知同一个大炎黄民族胶浓的血脉,何日能驱散国中之“门”两边寒意的弥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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