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骇世皇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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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应该把自己放在泰国的历史里煮一煮,让幼年时的记忆,在暹罗往昔的时光流里,去浸泡浸泡,再去的。然而,我却没有。因通知的匆匆,行色的匆匆,再加之心理上的匆匆,以为仅仅只够得上看一下就走的,所以,就没有作什么思想上的准备。
泰国特色的三尖顶房
带着这种无所谓的心理,我与我的同伴们进入了曼谷这座都巿。当夜,随着我们的一路惊诧,大家的思维统统都像受到颠复似的,对眼下我们即将探访的城巿,格外重視起来。
第二天清晨,我们一行一登上曼谷旅行社派来的豪华旅行大巴,接待我们的泰国青年导游沈少彪就发话了,他说:“各位‘驴友’,哈哈,我用行内话称呼你们,这样就更亲切啰!我见到大家就高兴,你们猜猜,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我们把眼光齐齐投向小沈,看着他那有别于泰人的白白面容,大大的眼睛,我们团中武汉大众汽车公司的总经理傅志勇抢先答道:“嗨,导游嘛,哪有见到旅友不亲切的,这就像我们见到那个买车的来了,不知道有多带劲呢。”
泰风浓郁的独特三尖顶房
“不对,你说的那是行里的常识呀。”小沈笑着望了一下傅总,把头连搖直摇。
“嘿,你莫卖关子,这个问题是小儿科。”傅总说着,把眼睛盯着小沈看了又看,接着道:“嗨、嗨,我看你就不像那个咖啡泰人,肯定是个华侨,哈哈,对不对?”
漫谷的西式建筑傲然挺立
“对了,还是你猜得快。”小沈满面笑容地回答着,跨前一步,把右手握成拳,在傅总结实的胸前锤了两下,又说:“我就是华侨,你看像不像?”
“昨天晚上见到你时,我就猜你是个华人,你哪里像泰人啰,就那个皮肤,那么‘白白’!”我团的杨汉葆特意把白字说得怪怪的,抢在傅总之前答道。
泰国的中式装修风格的内房
“就是嘛!我的父亲、母亲都是华人呢,作为我本人,虽然在泰国土生土长,但是,龙生龙呀,我出生在龙的传人家,哪能出泰人?所以,我见到你们,怎么能不亲切呢,是吧?”小沈接着老杨的话,十分亲热而又自豪地答道。
“哈哈,今天咱们车里的人,都算是一家了啰,‘帝不帝’(对不对)?”老杨憋着乡下腔,落下“对不对”的尾音,随着老杨的话落,小沈哈哈大笑,大家也都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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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车开动了,小沈拿起话筒,用左手的四个指头对着话筒快速而又连续地弹了一下,然后对着大家道:“各位,从现在开始起,我们就要随时与热情的泰人打交道了,泰国人很爱俏,我先教你们三个称呼,这三个,是最讨泰人好的。听着,泰国的靓女、帅哥很多,你们碰见女孩,就喊她‘水晶晶’;假如要喊帅哥,就可称为‘老妈妈’;如果是普通的人,就叫‘张屁、李屁’什么的好了。”
泰国金璧辉煌的大皇宫
“哇,哈、哈、哈、哈!”我们听到那最后一个“屁”字,全都忍不住大笑起来,“沈导,那我们从现在开始,就叫你‘沈屁’,你可别生气哟?”傅总用眼光朝小沈挑了挑,笑嘻嘻地道。
“你别想歪了、喂,请记住,这儿是泰国呢,人家谁知道华人的那个放臭气的‘屁’字!”沈导说完,抿住嘴,没有露出丝毫的笑意,然后停顿了好一会儿,就又问车内的我们:“你们谁来过泰国?”问了这一句,他望了望车内的大家,看没有人回答,就又道:“谁来过?”过了一阵子,他见仍无人回答,就以“卖关子”的口气说:“既然大家都没有来过,那么,等一下,我就带大家去看一个骇世的皇都!”
泰国大皇宫玉佛寺
“‘骇世’!唬乡里人喂,傅总,他还用这个词,骇我们嘞!”杨汉葆先生听后朝着傅总看看,又转向沈导,挪喻道:“沈‘屁’,没那么吓人吧?”“是呀,哪有那吓人的啊!”傅总跟着也挖苦了一句。
看着大家惊疑的眼神,小沈眨着狡黠的眼光,以不肖的口吻又补了一句 :“哼,不信等下你们自己去瞧瞧,那不仅是骇世,而且人家西方游客还称它为世界文明的八大奇观呢!”听了小沈的话,我们大家不约而同地“啊”了起来。
泰国大皇宫尖宝林立的塔林
大巴,已经来到了一条叫翁昂河的地方,跨过这条人工运河,前面就是一个㰐圆形的大岛,岛上泰式的三尖顶房,欧样的小洋楼,华型的飞檐歇山屋,这一类上了岁月的建筑,随处可见,经过了这一艺术家和商人扎堆的住宅圈,我们的车,已经进入了曼谷的拉塔拉库仙区,皇都,在前方遥遥在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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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景致,果然是非凡得很,只见刚才住宅圈的大岛前方,由两条河流包围形成的中心,骇然出现了又一个椭圆形的小岛,小岛上古木森森,绿郁郁的,苍翠一片,一栋栋的庙宇,影现其间,远远的,不堪分明,而那周遭围绕着的水,如同一圈绿色的玉带,在泛着温润的波光。
我们的车渐渐地近了,周围的景致,也逐渐清淅起来。我们看见,那有着温润光波的,一条是流经曼谷的界河——湄南昭披耶河,它在岛的西岸;另一条,则是一条人工开凿的克龙渠,它在岛的东岸。
泰国大皇宫玉佛寺一瞥
此一时,也正好是艳阳当空,天上,是一碧如洗,瓦蓝瓦蓝的,下面,湄南河和克龙渠则在绕着小浦静静下游。我们坐在车上,遙遙地远望,眼前所现的,是游船来往如梭的远水河面,和轻轻泛着银浪的近水岸边。
在苍翠簇拥着的岛的正中央,骇然惊目的一座座的楼台殿阁,珍塔宝座,上刹名方,参差错落;千门万户,轩窗掩映,金碧相辉,耀人耳目,还有那如林的圆塔方堡,造型各异,基座夯实,以锥形收缩成尖顶状,直刺云天。这些塔堡,下部三拥四簇,复道回廊;中部环环相连,玲珑剔透;上部顶尖不可企及处,有个针形尖端,尖端下,明幌幌,圆溜溜,亮灼灼的金葫芦宝顶,在阳光下光彩夺目,熠熠生辉。岛屿周遭则见阵阵的香烟缭绕,袅袅的紫雾升腾。正是,好一处人间仙境所在!我们大伙,一下子被怔住了。
泰国大皇宫金色的夜景
乘着这个当口,小沈讲解开了,他说:“怎么样,你们感觉不错吧?这就是闻名世界的泰国皇都!它的主体部分,叫大皇宫。它是由泰国的国王拉玛一世在他登基后,于1780年,利用人工运河拐弯处,人力筑岛修建而成的庞大建筑群,它的总面积约有218000平方米。这个小岛,就是拉塔那库仙区的中心,直到1932年泰国发生现代革命前,所有的泰国皇室建筑、政府大楼和皇家寺庙,都囊括在此。”
我们的汽车,终于来到了大皇宫。说它“终于”,是因为这里人来车往,游人如织,各种豪华轿车,满眼都是,世界各色人种的游客,摩肩接踵,大巴进出,实在不易。
泰国大皇宫鸟憨图
我们还未进入大门,就看到无数的金光闪闪的大金塔映入了眼帘,它们有圆的,大大小小的凸弧向上收束,直达高高的尖端,它们通身辉光在那里闪耀着;有方的,颀颀长长的直线朝着天上挺立,遥指云头,方柱五色的折光棱棱地辉闪,幻耀逼人。
包绕着这些如林金塔的,是大皇宫四周高大的白色雉堞状宮墙,其转角点,或间断处,有风格各异的堡垒,构思巧妙的钟楼,引人暇想的浦浪(即高棉式塔),和造型奇特的宮门,宮门前就是那个颇为著名的椭圆形萨南隆皇家御苑。
按照历年的传统,这儿每逢春耕和泰国新年,国王都在这里主持庆祝仪式,皇室的大葬礼和其他庆典,亦在这里举行,寻常百姓,也是在此有幸一睹那君王的丰彩的。
泰风浓郁的大皇宫宫堡建筑
这块城中宝贵的大片绿地,既是泰国百姓日常游玩休闲的最爱,那里天天几乎聚满了老人和小孩,他们中,有闲谈聊天的,有聚伙下棋的,有捉迷藏踢键子的,也有踢球驯狗的。同时,它又是泰国历史上事变频繁的是非之地,那里曾发生过无数次的大规模游行示威和重大的历史事件,以及频繁的军事政变,这些,造就了“萨南隆”菲声泰外的影响。
宫门外,还立有一排排的卫兵,他们都统一着雪白的军服,镶金色的滚边,戴纯白金带圆形的盔帽,手持长枪,刺刀光闪,面貌威武,气势逼人。
泰国大皇宫玉佛寺细部
与此相应的,对来此的游者亦有严格的要求。即无论男女,如果进宮,他们通通必须穿有袖的上衣,男士着长裤,女士穿长裙,进出有序排队,慢慢前挪,进殿内还必须存包、去帽和脱鞋。
我看到,此一时,这儿的现场,即皇城的内外,到处都是各种肤色的内外游客,他们熙来攘往,络绎不绝,但秩序却井然有序,队规人矩的。我不知道,这是皇权的力量,还是佛法的使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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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着宮门走进廷内,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姿态各异的古树和一方如茵的大片草坪,古树以菩提和酸角类为主,草坪则绿油油的,一群群的鸽子在上面悠闲地踱步,它与行色匆匆的游客,以及持枪肃立的士兵,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在散淡中,让那政教相揉,刚柔互济的情怀透露出来。
看着那自由自在的鸽子,和那景点周边闲散蹓跶晒着太阳的狗儿、猫儿,我想,在这高度佛化的社会里,岂不处处体现了佛的辉光护佑?要是换了中国,这些闲得令人耽忧的小动物,不早就给让人偷光和吃光了才怪?还哪里有这踱着慢步,躺着、瞇着,懒洋洋地翻着滚儿的闲悠的风光?那独特的,只能留下一个无奈的字:“汗!”
跟着潮涌的人流,我们一步一挪,最终来到了大皇宫的面前。
泰国大皇宫玉佛寺廊道细部
“哇,”“骇世?!”真是一点不假!眼前的景致,让我们产生出了雷霆般的震惊:这儿真是童话中的童话!黄金中的黄金!周遭的一切,全是一个金灿灿、光闪闪的世界,一栋栋直挿云天的建筑,几乎全是由五彩的钻石、闪烁的珠贝、彩色的玻璃,以及芒耀的金箔镶嵌而成,阳光一照,赤橙黄绿青蓝紫,七彩放射,说它辉煌,说它璀璨,说它巍峨,说它神圣,似乎还难以表达那种瞬间的震撼,我只能说,我进入了一个从未到过的非人间的目眩世界。
呆立着,我们忘记了一切,就这样瞪着眼睛,張着嘴巴呆立着,只顾怔怔地看着。那种佛国的围氛,生命的力量,智慧的美感,以及那种人类的创造力和蓬勃向上的精神感召力,使我们的灵魂好似瞬间得到了荡涤!
泰国大皇宫门前宽敞绿油油的草坪
大皇宮,严格说起来,它是人间绘画的精华,雕刻的精华,更是装饰艺术的精华,从它的倾其人力,倾其国力,倾其心力,倾其人间的黄金并珠玑,所造就出的极至人间的金碧辉煌,我们开始可以领略到了泰国人对黄金的钟爱,难怪梵语至今仍把“暹罗”一词译为“黄金”,我总算找到了它的注脚。
我所认识同行武汉作协的一个文人,曾对我感叹地说,“自从受到泰国大皇宮的震撼,我才知道小小的泰国是如何地有钱,才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金碧辉煌,从来清高而不喜欢黄金的我,也开始痴迷上了那俗而又俗的灿灿之物了,你看么办?”我听后答道:“我看这点不假,至少本人亦感同身受。”
泰国大皇宫宫廷卫兵
如此一个东方建筑,只所以说它骇世,那是因为,它是一个沧桑岁月的迭加,人类心智的迭加,即它完完全全是历经泰国帝王240多年不间断地设计、修建和完善而成的巨大东方建筑丛林。
这样的一个丛林,又在这样的一个国家,它服从了最大的一个核心,那就是让泰国的皇权和佛旨在丛林中表现出一种极致,以动人心魂的金碧辉煌加上无与伦比的美轮美奂,将那政教合一的精神推向了人间所追求的最高涅槃境介,它以它的庞大、恢宏、精致、卓越和悠远,以及佛家觉性的飞昇,成为了泰国乃至于东方佛教最具代表性的宏伟建筑群。
我相信,无论是谁,站在这个庞大皇室丛林的面前,端祥这由总共34座不同风格的建筑群落组成,集泰国皇权、宗教、建筑、绘画、雕刻和装潢艺术为一身的丛林,心灵都会刹拉间受到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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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大皇宫前院一片巨大的绿色草坪前,凝望着这东方奇迹似的丛林建筑,思绪起伏,感慨万千。在这个皇权的中心之地,其建筑究竟弥漫着一种什么样的主题精神呢?
我看看那皇室的核心宮殿,又看看这佛寺的并列毗邻,悟性思维顿然而生,这不就是政教合一的“宇宙中心”精神么?
请看,那宫内如林的舍利尖塔,塔内珍藏着佛祖的胸骨碎片和舍利子;周围耸立的碧隆天神殿,其尖顶的赛璐珞、彩瓷与金箔,流金溢彩,璀璨夺目;中间掩映着的藏经楼,它被群群雕塑的白象包围着。这些殿也好,楼也好,塔也好,摆出的,全是一种环绕的状态,这环绕,我想,它不正形成着一种“众星拱月”之势?
泰国大皇宫皇家卫士换岗仪式
周遭庙宇群落成向心的布局,其焦聚棋盘的放射之态,它成就的,岂不是这个佛教王国的人们,在那肉身将朽的灵魂,如残烛的余焰熄灭之际,投胎转世,又奔向新的烛光的佛陀精神。
而位于众建筑群核心的国王宫殿,那船形台基上坐落的皇位宝座,还有皇上骑着大象进入宫殿拴大象的金顶红漆柱子,以及螺号吹响,皇帝登殿,屏幕拉开,那天下的蒼生一睹帝王的尊荣,它伴和着皇家祖庙中栩栩如生的黄金泰王塑像,和大殿四面回廊墙上绘着的《拉玛罕恩》系列故事,按照暹罗佛教的传统和信仰,就自然而然成了佛国世界的“宇宙中心”了。
泰国大皇宫美仑美奂建筑细部
至于说那皇宫周围长1900米,高5米的白色宫墙,那东西呈对称状的一组组尖顶城堡,那南北呈崎角对称状的望楼,按照暹罗的历史渊源,十分明显地,是在将人们的灵魂导向那以佛立国精神的皇都内核了。